運用信用理念和行業誠信體系 打通制約混凝土行業發展的難點、堵點和痛點
建立社會信用體系的強勁東風徐徐吹來。
近期,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于推進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高質量發展促進形成新發展格局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這是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特別是繼國務院發布《社會信用體系建設規劃綱要(2014-2020)》之后,對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進行全面系統安排的一部重要政策性文件。這為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高質量發展,促進形成新發展格局提供了重要指導思想和行動指南。
釋放信用紅利
讓社會信用體系成為穩增長防風險的“壓艙石”
在《意見》第一部分“總體要求”中,提出要“扎實推進信用理念、信用制度、信用手段與國民經濟體系各方面各環節深度融合,進一步發揮信用對提高資源配置效率、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防范化解風險的重要作用”?!兑庖姟愤€提出要運用信用理念和方式解決制約經濟社會運行的難點堵點和痛點,推動社會信用體系建設法治化等工作要求。
在提出總體要求的基礎上,《意見》對社會信用建設高質量發展進行了周密的安排和部署。由此,信用理念、信用制度、信用手段、信用方式等關鍵詞,將與新時期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相伴隨行,并為之注入新的能量、新的活力。
當前,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交織疊加,全球經濟復蘇前景面臨較大不確定性。我國雖然實現了“十四五”良好開局,繼續保持經濟穩定增長,但同時也面臨著供給沖擊、需求收縮和預期轉弱三重壓力。在此背景下,理應大力釋放信用紅利,讓社會信用體系為穩增長、促改革和防風險作出應有的貢獻。從落實黨的十八大提出的“加強政務誠信、商務誠信、社會誠信和司法公信建設”,到2014年國務院印發《社會信用體系建設規劃綱要(2014—2020年)》,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綱要》提出“加快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的總體要求至今,我國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在一些基礎領域和關鍵環節取得了重要進展。在“十四五”時期推動高質量發展的背景下,社會信用體系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戰略選擇。針對我國經濟發展中存在的突出問題與矛盾,將信用作為有效供需銜接的保障、優化配置資源的基礎、營商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
社會信用體系在傳統信用的資產屬性基礎上,其特有的工具屬性被社會達成廣泛共識。在以構建和諧社會為重要基礎,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的重要手段的基礎前提下,一方面,內涵外延豐富拓展、方向路徑更加明晰,以健全的信用機制、良好的信用環境、堅實的信用基礎、有效的信用監管和信用服務為核心,培育出中國特色并不斷自我完善的沃土,擘畫出社會信用體系建設高質量發展的新路徑。另一方面,回應社會訴求和期盼,明確了當前及今后一個時期社會信用體系建設中解決突出問題的有效對策?!兑庖姟妨⒆阌谶\用信用理念和方式解決制約經濟社會運行的難點、堵點、痛點問題,聚焦信用信息共享應用、信用基礎設施建設、信用監管、信用服務機構培育、誠信文化建設、權益保護等主攻方向凝神發力。
信用理念和體系
是打通制約發展難點、堵點、痛點的強大利器
應收賬款連年高企是混凝土與水泥制品行業的劇痛和難點。
從全國范圍看,統計數據顯示近年來,我國企業應收賬款規模持續增長,賬款回收期不斷延長,對企業的資金周轉形成了巨大壓力,疫情發生后使得問題變得更加突出。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2011年底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應收賬款余額為6.99萬億元,到2021年末增長到18.87萬億元,相較2011年末增長了170%;從賬款回收期看,2011年為29.8天,到2021年延長到了49.5天,凈增加了19.7天。
2021年,混凝土與水泥制品全行業應收賬款近一萬億,達9119億元,居歷史高位。2021年,雖然全行業實現了“十四五”的平穩開局,但我們卻喜不起來,因為許多企業的心頭壓著一塊“石頭”。統計顯示,全行業應收賬款不僅居高不下而且仍在陡增,應收賬款數額巨大的現狀,已成為影響當前預拌產業高質量發展最突出的問題之一。2021年末,混凝土及水泥制品行業的應收賬款達9119億元,幾乎占到當年營收入的一半,創下新高。從各地企業反饋回的信息看,大都存在應收賬款形勢嚴峻的突出問題。應收賬款最多的是預拌混凝土產業。而對于混凝土行業而言,由于建材行業的特殊性與傳統交易習慣,施工單位對混凝土企業銷售款項的支付短缺問題嚴重,造成混凝土企業應收賬款總量逐年增長,使得企業一直面臨著巨大的資金周轉風險和壞賬損失風險。2021年是房地產行業面臨巨大變局的一年,地產企業時而“暴雷”,多家房企面臨債務危機,背后引發多項連鎖反應,投向房地產資金逐步減少,行業融資環境仍然緊縮,加之疫情等不確定因素,致使混凝土企業在回款方面遭遇到了更大挑戰。近年隨著行業競爭的加劇,預拌混凝土企業合同履約質量及回款率不斷走出新低。據了解,2021年行業整體回款情況較上年降低30%,應收賬款額在歷年居高不下的情況下仍在劇增且回款周期加長,銀承、商票占比加大,企業資金成本增加,資金周轉、回款壓力達到近年來頂點,企業資金周轉率和周轉次數降低,融資成本和還貸風險加大。這都預示行業企業經營風險在增加,尤其是資金風險正在加劇。相較于產業鏈上游企業,混凝土企業在供應鏈體系內處于弱勢地位,缺乏話語權,因此更加重了應收賬款被拖欠情況。
目前我們已經進入到信用經濟時代,類似賬款拖欠這樣的經濟循環堵點、難點和痛點問題,迫切需要完善的社會信用體系來破解,也惟其如此,新發展格局才能加快形成。只要各行業努力推進,將社會信用體系的基本框架穩步搭建起來,在統一信用代碼、信息歸集共享、信用產品開發應用、聯合獎懲機制、信用市場培育、城市信用建設、誠信宣傳教育等環節取得積極進展,就可以通過制度將不守法不履行契約的拖欠行為隨時公示于眾,形成信用威懾,大大提升違約拖欠的成本。
混凝土行業集約度低,話語權弱是行業的另一個痛點。
首先說說行業最為痛心疾首的三個著名案例。其一北京市大興區明悅灣項目配合比不一致涉嫌刑事犯罪案;其二是江西豐城電廠冷卻塔坍塌事故致使74人死亡一案(以下簡稱豐城案);其三是長沙拓宇案帶來的的警示錄。三起案件的前因后果、事故處理結果早已在全國同行業中人盡皆知,但是其折射出來的幾個問題依然沒有從根子上解決,而且隨時可能重演。
信用體系建設缺失帶來的行業整體信用評價極低,在出現質量問題時首先出現的一種假定“有罪推定”,即首先推定認為行業企業存在“假冒偽劣”,如所謂的摻合料替代膠凝材料即構成假冒偽劣、行政管理失范形成的違法即犯罪、配合比不一致的違法行為打擊擴大化問題等,這些是此類案件的一個類型化問題。
信用體系建設缺失帶來的第二個問題,是違法、違反標準即推定構成犯罪的問題,是程序和實體雙重失范的一個典型特征。豐城案中資質未辦理的行政違法行為和明悅灣項目中的配合比不一致的違反國家標準問題以及長沙拓宇案中的摻合料違反國家標準的相關違規現象,最終都直接或間接的推定為犯罪行為。這其中存在的涉案事實認定的實體問題、標準規范中的強制性程度與刑法謙抑性銜接、證據形成中的程序問題、法律適用的合理正當性問題都是存在一定爭議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也是信用體系建設長期缺失帶來的不守誠信、合同違約、社會評價激勵不足所帶來的深層次問題。
砂石料短缺、低價競爭、合理利潤追求是壓垮三個案件涉案被告的最后一根稻草。砂石料短缺因素下的企業經營存在巨大的壓力,企業正當性的追求合理利潤,通過抬高銷售價格,在信用體系的監督評價作用下,這樣的市場行為合理合法,但是一旦無信用體系監督,又遭遇到低價競爭的“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疊加因素,違法違規的現象幾乎就是一種必然,劣幣驅逐良幣的“破窗效應”即會成為連鎖反應。
話語權低下、無序競爭下的行業亂象層出不窮,造成混凝土行業在糾紛發生的第一時間基本上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是此類案件可能再次重演的溫床。信用體系建設提供了一種可能,即信用良好的企業在信用評價制度監管下,作惡的言行都將被制度之手最大程度遏制住,并能選擇從善如流,從而帶來信用好企業推定為“無罪”,信用差的企業需要反向舉證自己無違法違規行為,這樣的擠出效應會形成一種正向的激勵效果。如果沒有信用評價體系的無形之手監督和評價,沒有正向驅動力的企業將和魚目混珠的無信用企業一起沉淪。
建設信用體系不是為建而建,而是為了用,
它是法律賦能的“護身符”
建設社會信用體系,是一個行業成熟的標志。建設社會信用體系不是為建而建,而是為了用。在社會信用體系初步框架搭建后,必須進一步強化應用、以用促建,這是促進其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方式和重要表現。
預拌混凝土企業的資質問題就是行業發展中的“堵點”。
2021年,規模以上混凝土與水泥制品工業企業主營業務收入累計20996.85億元,同口徑同比增速比上一年增長9.2%,行業經濟總量再創新高;混凝土與水泥制品成為我國建材行業中第一個年營收入破兩萬億元的產業。目前,我國預拌混凝土的產業規模、技術水平已達到和超過國際先進水平。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規上企業預拌商品混凝土銷售量達到28.6億立方米;2021年近33億立方米,產值超過一萬億元。工程泵送混凝土強度等級高達C100,泵送高度不斷刷新世界紀錄。這些工程技術的創新發展都離不開我國預拌混凝土行業持續不斷地在材料設計與生產制造技術方面的創新。同時,在新時代綠色低碳創新發展中,預拌混凝土行業擔當起環保利廢、生產綠色低碳混凝土的重要責任。我國預拌混凝土行業已發展成為與建筑施工密切聯系的但相對獨立的材料加工制造業。
預拌混凝土企業生產的預拌混凝土是產品,不是建設工程。預拌混凝土是產品,就應受《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調整,不是建設工程,就不應受《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筑法》的調整,這是各級法院系統在處理相關預拌混凝土質量問題時的基本共識。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中明確指出:“產品質量法所稱產品是指經過加工、制作,用于銷售的產品。建設工程不適用本法規定;但是,建設工程使用的建筑材料、建筑構配件和設備,屬于前款規定的產品范圍的,適用本法規定”。預拌混凝土是經過加工、制作,用于銷售的產品。目前用于預拌混凝土買賣雙方簽訂的合同,無論是各地區統一的合同文本,還是施工企業提出的格式合同,以及預拌混凝土企業準備的合同都是預拌混凝土買賣合同而不是建設工程分包合同;各地政府建設管理部門以及施工企業都認同了預拌混凝土業務是產品買賣,而不是施工企業的專業承包業務。
但是,在2022年2月25日,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發布了《建筑業企業資質標準(征求意見稿)》等4項資質標準,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在這次“征求意見稿”中正在為預拌混凝土企業提出了數條約束性強的資質要求。這份“征求意見稿”引起了眾多混凝土生產企業和混凝土行業協會的高度關注。對于“征求意見稿”中列出的條款,混凝土企業普遍感到意外、不適甚至排斥,紛紛提出希望政策制定者修改與更正的聲音從各地傳來,反響十分強烈。比如1.關于技術負責人任職條件:“征求意見稿3.1.2條企業主要人員”中,技術負責人任職條件為:具有5年以上從事工程施工技術管理工作經歷,且為注冊建造師。2.關于試驗室負責人任職條件:“征求意見稿3.1.2條企業主要人員”中實驗室負責人任職條件為:實驗室負責人具有2年以上混凝土實驗室工作經歷,且為注冊建造師。3.關于企業技術裝備:“征求意見稿條款3.1.3”要求具有下列機械設備:(1)120立方米/小時以上混凝土攪拌設備1臺,并具有混凝土試驗室;(2)混凝土運輸車10輛;(3)混凝土輸送泵2臺等等。
認真分析,就會發現對預拌混凝土的資質管理思維欠妥當。我們可以看到目前建筑業資質有專業承包資質、勞務分包資質、工程設計專項資質、房地產開發資質等等。住房與城鄉建設部起草的《建筑業企業資質標準(征求意見稿)》中“建筑工程施工總承包序列資質標準”有1.建筑工程施工,2.公路工程施工,3.鐵路工程施工,4.港口與航道工程施工,5.水利水電工程施工,6.電力工程施工,7.礦山工程施工,8.冶金工程施工,9.石油化工工程施工,10.市政公用工程施工,11.通信工程施工,12.機電工程施工,13.民航工程施工。“專業承包序列資質標準”:1.地基基礎工程專業,2.起重設備安裝工程專業,3.預拌混凝土專業承包,4.建筑機電工程專業,5.消防設施工程專業,6.防水防腐保溫工程專業,7.橋梁工程專業,8.隧道工程專業,9.模板腳手架專業,10.建筑裝飾裝修工程專業,11.古建筑工程專業,12.公路工程類專業,13.鐵路電務電氣化工程專業,14.港口與航道工程專業,15.水利水電工程類專業,16.輸變電工程專業,17.核工程專業,18.通用專業等等。從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在這些要求具有資質的產業序列中,預拌混凝土是唯一的材料制造業,而其他均是建筑施工或工程作業類的行業。
預拌混凝土的專業性和產業特點沒有得到體現,也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理性地說,資質管理在我國預拌混凝土早期的發展與質量管理中曾起到過重要而有效的作用。但在當前法治建設逐步健全,預拌混凝土企業普遍已獲得安全生產許可證及質量、環境、職業安全健康管理體系認證的背景下,依然生搬硬套建筑施工業的資質管理,這對混凝土企業帶來的制衡、約束、限制甚至傷害是不言而喻的。
如何妥善解決資質這個堵點。眾多優秀混凝土企業和資深專家都在發聲。我國預拌混凝土產業正在向集團化和跨地域發展。中國建材股份、中建西部建設、上海建工材料等一批集團化預拌混凝土企業的健康、有序發展,他們都是世界預拌混凝土產業的排名居前五的領軍企業,對提高企業技術創新能力、規范業內競爭秩序、提升產品質量、確?;炷凉こ藤|量等起到了十分重要的引領示范作用。資質思維的行政管理已不適合當今的混凝土產業發展要求。國際上現有對預拌混凝土企業管理的先進做法有如:1.設立保險制度,2.加強監理的職責,3.加強建造師的責任,4.加強發包人的責任,5.加強政府建設行政部門事中事后的監督管理責任,6.要加強對質量安全事故的處罰力度,7.加強行業誠信體系的建設等等。
我們可以看到加強行業誠信體系是建立中國混凝土質量保障體系的重要標配之一。因為優秀的信用體系是企業必須具備的競爭新優勢。
鑒于上述,推進混凝土行業信用體系建設迫在眉睫、亟不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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